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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推測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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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二人回到忠國公府。裴澈在屋裏坐了一會之後,便起身去了書房。江渺陪兩個孩子聊了一會兒天之後,回到房間裏,卻發現沒有人, 就去書房找裴澈。

“你把所有東西都拿出來幹什麽?在找什麽?”江渺看著滿桌子散開的紙張, 覺得很奇怪。這些都是他們這麽長時間調查以來得到的所有口供和線索。每一張紙上的內容都是看了又看的, 幾乎沒有遺漏什麽。

裴澈的眼睛盯著紙上的內容,始終沒有挪開視線,嘴上說著:“我總覺得很奇怪,想再看看他們當時怎麽說的。”

江渺看了他一會, 遲疑片刻後問道:“你是不是還在想白天那件事?你不會真的懷疑是四皇子指使人做的吧?”

裴澈的視線下移,不知道停留在哪裏, 良久之後, 他開口說道:“我也不知道。”今天問出來的內容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他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做何反應才好。要說不相信吧, 他心裏未免沒有芥蒂, 要說相信吧,又實在說不通, 畢竟無論從動機還是其他方面, 四皇子都沒有理由這樣做。

“也是,”江渺跟著嘆了口氣, “沒想到查來查去竟然查出這樣一個結果。不過說來也是,大家都說你父親和四皇子交好,按理說他和國公府來往應該挺密切的才是,但我到現在都沒見過他一次……呃, 他還在人世嗎?”江渺後知後覺地想到這位四皇子是奪嫡失敗的那一方, 頓時有些尷尬。

裴澈看著他這副窘迫的樣子, 不由失笑:“當然還在。梁朝皇室人丁不興,除非奪嫡之時發動宮變,亦或是做出弒父殺兄之類的惡行,不然的話,都是以冊封一個閑散王爺,不得上朝議政,此生不得離開梁京為終結的。除此之外,一應待遇覆如往常,以昭聖上之仁德。像當初的四皇子,便被封了安王,為安分守己之意。”

嘖嘖,安王,蝦仁豬心啊!

江渺想,可能對一些失敗者來說,鯊了他比好吃好喝圈養著他還來得好過一些。

“我父母初遭意外之際,他還時常到我們府上來。後來,他的勢力被當今逐步瓦解之後,他就不太與府上來往了。但他曾經給外祖父修書一封,說他自知上位無望,未免新帝生疑,不想連累我家,故而只能遠著了。”

裴澈當時還覺得有些感動,不愧他父親與之交好一場。但他覺得做人當光明磊落,出孝之後他還親自上門拜訪,只是安王每次接見都是匆匆離去,次數一多,裴澈便知他意已決,後來也不再上門了。

裴澈自嘲地笑了笑,他現在已經陷入了“疑鄰偷斧”的境地,因為心中已有成見,再回想起之前的那些事,都覺得是別有意味了。

他心裏想著,收下的動作卻不停。他翻看著這些紙張,直到看見朱通海,也就是當初的悟明大師的口供時,他才停下動作,將這張抽取出來,拿在手上仔細查看。

江渺不明所以,跟著湊過去,卻什麽都沒有發現——這張紙上並沒有多出哪怕一個字,還是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內容。

“阿渺,你看他這裏說的。”裴澈指著紙上的內容,讓江渺看。

“那黑衣人斥吾愚蠢,說並非下毒,只是在他們的飯菜中放進些讓人腹瀉的藥粉。怎麽了,這裏有什麽奇怪的嗎?”江渺念了一遍,但不知道裴澈為什麽要讓他念這個。

“你再看這裏。”裴澈又指著另一處說道。

江渺又念道:“吾將藥粉拿到山下詢問,坐館大夫皆言此為巴豆粉。呃,有問題嗎?”

裴澈又指著最後一處說道:“吾問黑衣人,是否會害人性命,他言不過虛驚一場罷了。從這三句話中,你可以得出什麽結論?”

江渺菊花一緊,突然有種被語文老師拷問的感覺,他想了想,試探著說:“他的意思是,那黑衣人其實不是想殺人,只是想……嚇唬嚇唬他們?”

看見裴澈讚許的目光後,江渺松了一口氣。不過,“後來那悟明不是說,沒想到那黑衣人會騙他嗎?”

“對,悟明在知道我父親他們去世後,得出了黑衣人是在哄騙他的結論。可是,那黑衣人為什麽要騙他呢?”

江渺道:“他怕說真話那悟明不配合他,就說謊了。”

裴澈搖頭道:“第一次下藥,還可以說是怕悟明不配合,可是第二次時,他的計劃中已經不再需要悟明了,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呢?”

江渺道:“這……是怕悟明突然想通去告密吧?”

“非也,此時的悟明已經和他綁在了同一條繩上,他有此一問,不過想借機逃避內心的愧疚之感罷了。黑衣人說這話,難道是為了安慰他嗎?”

“黑衣人怎麽可能這麽好心?”江渺搖頭,“那這樣說來,黑衣人就沒有說謊了,可是為什麽,你父母還是遇害了呢?”

裴澈眼中滿溢悲傷之色,緩緩說道:“我猜,是因為意外。”

江渺被他的猜測搞蒙了,他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怎麽說,過了一會,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是不是病了?我們查了這麽久,都快查出兇手了,你居然說是意外?”江渺想,難道裴澈是接受不了兇手有可能是曾經與他父親交好的安王才不願繼續調查下去的嗎?可之前懷疑是皇上時,他也半點不畏懼要繼續往下查啊。

裴澈註視著江渺,眼裏寫滿了肯定:“沒錯,是意外。不過,並非天災,而是人禍。”

“停停停!”江渺按住前額,“我怎麽聽不懂了,一會天災一會人禍一會又說是意外,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裴澈拉他過去坐下,給他倒了杯溫茶,說道:“你先喝口茶,聽我慢慢道來。”

“當年之事,參與其中的應有兩方人馬。一方是宮裏的賢妃派來的人手,準備說和不成便殺人滅口,斬斷四皇子一根臂膀的殺手。另一方,則是四皇子派來的人手,他們的目的不是殺人,而是嫁禍!”

江渺瞪大眼睛,腦海裏突然閃現了什麽,但他來不及細細思考,只催促道:“你快繼續說。”

“從悟明的供詞中可以得知,黑衣人的目的並不是殺人滅口,而是想給我父親他們添一些麻煩,給他和某人之間制造一些誤會。我想,假如我父親他們第一次中了瀉藥後,調查的結果應該會指向賢妃派來的人手。讓我父親以為是三皇子要朝他們下手,從而為了自保,加入四皇子的陣營。”

“他們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通過制造誤會,坐收漁翁之利?”江渺恍然大悟,“因為四皇子知道你父親想要置身事外,遠離朝堂紛爭,所以才想通過這個方法,將他們綁在一起。你父親名聲在外,又受先帝看中,背後又有忠國公府和馮家這兩座大山,如果他能支持四皇子,那對四皇子的奪嫡大計幫助甚大。”

“沒錯,這便是他們的計謀。只是,當天雨下的太大,他們砍下的樹又恰好將馬車擊落於山下,才釀成了這出慘劇。我想,他們應該是想推樹攔截,再偽裝成三皇子人馬攻擊他們,而後佯裝不敵,向前潰逃。如此一來,我父親在往水波縣方向前進時,就會提高警惕,倘若遇到賢妃派來的殺手,便會想方設法活捉,問出幕後主使。”

“好一招一石二鳥之計啊。不過,你所說的都是猜測,雖然聽上去很合理,可不一定就是這樣的吧?”江渺心裏有些相信了,可是無憑無據的,誰又敢說事情一定是這樣呢?

裴澈道:“你說得對,只是在此之前,就一直有個問題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什麽問題?”

“當年滾落的那棵樹。”

“樹?”

“對,那棵樹。”裴澈道,“一般人如果真想擊落馬車,何必特意砍一棵樹呢?他只要收集一些滾石,或者在途中設下陷阱,多的是辦法,何必大費周章砍一棵樹下去。而且不止那一棵,其他不遠處的樹上也有刀痕,這些痕跡太過刻意,就像怕人差不到似的,故意留下些證據。”

“可是當年不就沒查到嗎?”

“當年事出突然,那些護衛發現馬車落崖之後,第一反應是找到掉落的馬車,根本無人想到去上面查看。而且馬車掉落之後,並無人伏擊他們,他們只會想到這是意外,不會想到是有人作祟。而國公府那邊,我祖父初聞此消息便直接病倒,祖母只是傷心,我又年幼,哪裏會想到這裏去。等外祖父派人過去時,已經過去了很久,就算偶爾有人看到樹上的痕跡,也只會以為這是附近的樵夫所砍,不會認為這是別人故意留下的。”

江渺深深地嘆了口氣:“你這樣一說,倒也講得通了。”

“就如你方才所說,一切都是我的猜測而已。還需等到明天,方才能夠揭曉。”

“你想直接去找安王弄個明白嗎?”江渺一聽,便知道裴澈說的是什麽意思。

裴澈沒有否認:“無論結果如何,這一遭都必須走,那程開化是他的人,這一點總不會錯。”

“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咱們多帶點人,免得到時候有人狗急跳墻。”他家還有兩個孩子呢,如果他們倒黴了,兩個孩子豈不是太可憐了?

“阿渺,你在家等我的消息就好。”裴澈不想讓他去,萬一那人真的動手,刀劍無眼,受傷就不好了。

“你是不是拿我當外人呢?我不去你也別想去。”江渺很生氣。

裴澈無法,只得同意他明天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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